一
车子经过很长的一段无人区。视线长时间地荒芜与单调。
一过无人区,就看到了嫩绿的草原,草原上两匹马在追逐,它们身上长着好看的斑纹,但又不像是斑马。它们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跑来,像假期远游的一对恋人,广阔的原野让这对恋人有了新鲜感,它们竟然嬉戏撒欢起来,高大一点的总是想搂着娇小的那顺滑的腰,那腰却要躲躲闪闪,而且将头掉过来亲昵高大的。高大的就越发来劲,不停地追逐。小的就总是调着那个顺滑的腰。两个恋人等我拿相机的工夫跑远了,娇小的准是发现了我这外来人的不良之举,带着它的恋人去了一个更加静谧的地方。
二
我在天上见到两只鹰,那盘旋的姿势像冰上的双人滑。
我看到的似乎是它们的倒影。它们一忽左旋,一忽右旋,一忽翻身急转,一忽直立上扬。我不停地随着它们的舞步调整着聚光点,就好像有一条线,风筝样的线,牵动着我的目光。真的是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。我那里有时连鸟也看不到,即使有只鸟,那鸟也总是不知从哪里射出来,又像弹子一般逝去,哪里有这么悠扬的旋舞。我想,配上一支曲子,也会很合拍。久久看着的时候,发现两只鹰的个头不一样,跟在后面的要小一些,难道也有冰舞那样个头大小的搭配?
后来从一个牧民那里弄明白,那是大的在带着小的飞,是妈妈让孩子在适应风和蓝天。等孩子适应了,就会放它去独自经风受雨。
三
我看到过并蒂开放的野花,对,可以叫它们格桑花。它们在一起或许是抵制孤单和风寒。风吹来时,一同摇,摇完了还会碰碰头拉拉手,互相鼓励一番。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,不这样又能怎么样?有一次我在一片草中看见那艳黄开得实在是好看,就伸出手去。然而又停住了。我差一点就犯了一个错误。我为刚才的想法不好意思地注视着它们,然后悄悄远去。那是两朵多么可爱的花儿。让它们尽情地舒展、尽情地快乐吧。
四
天地宽广的草原,常常能够感受到那种自然亲情。
亲情是一种相携相守,是一种互怜互爱。在人烟稀少的地域,不管是男女之间,父子母女之间,还是兄弟姐妹之间,这种亲情显得尤为重要。在这样的高原草场,人与人之间变得更为简单。不会有邻里间房基地之争,不会有车子相擦的对错之辩。这样的简单直至变成亲情里的简单。一个小伙喜欢上一个姑娘,拉上她翻身跃马绝野而去。草籽摇落的时候,会有一个草原之子迎日而出。而那个姑娘,亲情里就又多了另一份亲情。
五
我在巴颜喀拉山下的一片草场,见到过一个母亲背着孩子放牧的情景。那孩子被一块羊皮兜在妈妈身上,头歪在一边,像是睡着了。我起先以为她背的是干粮之类的东西,根本没有想到是她的孩子,而且我也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个瘦弱的女子。
车子越来越近的时候,才一个吃惊连着一个吃惊。我朝四野里看去,再没有发现还有其他的人影。
我不明白她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放牧,她怎么还要带着一个孩子。后来我就觉得,也许那孩子就是她的伴,她们互相依靠互相支撑着简单的信念,度过一天又一天。
六
现在我在赛马场,看到了一个个母子相亲的画面,我觉得里面就有那对母子。她们该来放松放松,在这样的地方感受一下群体的温暖。
孩子可能还会睡着,那就叫他睡吧,好好地在妈妈的背上或者怀里享受美妙的一梦。
我随意抓拍到许多这样的照片,这是十分动人的场面。恬静而安逸,显露在那些母亲的脸上,我深深地祝福她们。而怀里的那个孩子,用不了多长时间,就会像鹰一样,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草原上。大自然是多么神奇,它会让生命周而复始。任何生命,只要你想生长。而大自然还要给他们以情爱、情感,让他们的生命变得激情而有活力,生动而又美丽。(王剑冰) 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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